人算不如天算。

英格兰以极富戏剧性的方式，将欧洲杯“还”给了意大利。有一个多小时，英格兰摸到了德劳内杯，博努奇门前捡漏，迫使英格兰又把手缩了回去。互射点球，三喵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索斯盖特特意组织上场操刀的拉什福德和桑乔，双双射失，另一位候补萨卡，最终一射宴客。你真无法臆造这么离奇的剧本，但英格兰，确切一点，便是索斯盖特，愣把自己作死了。英格兰做过无数次对手成功的背景板。这一次，他们循例又是输家，还刷了两个纪录：欧洲杯史上，从未有球队能互射点球连闯两关；大赛也从未有球队能连过两关点球决胜还能夺冠——意大利都做到了。

欧洲杯只有两届决赛打到点球决胜。1976年，捷克斯洛伐克5射全中，最终由帕年卡踢出勺子气走西德。英格兰却在对方射失在先的大好局势下，连丢三个，大赛史上第一家。意大利在1994世界杯决赛也打丢了三个，但不是接连失手。两届决赛，捷克斯洛伐克和英格兰都是开场即抢先，前者8分钟翻开局势，不到30分钟扩展战果；英格兰则刷了决赛最快进球。西德法定时刻终场前一分钟扳平，捷克斯洛伐克遭此打击阵脚不乱，将赛前练就的点球套路发挥出来，如愿捧杯。意大利扳平后，英格兰还有满足时刻扭转局势，却奈何不了对手的老迈防地。号称练了几个月的点球，真刀真枪面前露了马脚。

捷克斯洛伐克缺席了1974世界杯，决赛对手是欧洲杯卫冕冠军，世界杯新科状元；英格兰是上届世界杯第四，缺席的是意大利。意大利逆市捧杯，是英格兰“奉送”的时机。“三喵”有一百个理由不打加时——之前4届决赛加时，其中3届先进球的一方未能在法定时刻解决战役，两届死于金球；他们有一百个理由不赌点球，意大利不只曾在以这个方式筛选过自己，还在2000欧洲杯半决赛少打两人熬到点球筛选荷兰，又在2006世界杯决赛力压法国。英格兰情不自禁打了加时，稀里糊涂栽在互射点球上，你不禁要问：索斯盖特这是何苦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看点球，决赛的剧情，和三年前在世界杯半决赛面临克罗地亚十分类似。都是在早早抢先后（特里皮尔在第5分钟主罚任意球破门），无法扩展战果，也无法控制局势，输给了更会竞赛的对手。同样的剧情，在本年的欧联杯决赛上演过一次：曼联毫无必要和比利亚雷亚尔拼点球，成果拼了，也输了。曼联的阵容远远强于西甲对手，被对手定位球破门；英格兰阵容也远远强于对手，被对手定位球破门。言论都盛赞曼奇尼用兵入神，将一手70分的牌，打出了120分的成绩。但要看到，曼奇尼在筛选赛遇到了两个“英式”教练，满足走运。马丁内斯在英格兰出道，不会防卫；索斯盖特是正宗“国货”，也不会防卫，两人都有在英超带队降级的前科。索尔斯克亚同样是英国出品。

曼联系的两位候补，要为点球失机背锅；索斯盖特组织他俩操刀点球，也该背锅，并且他的锅更大。拉什福德和桑乔上场时，不少曼联球迷就有不祥的预感，不幸言中。换他俩上场，在当时现已十分明确：便是让他俩带着罚点球的任务上去的。双双搞砸，英格兰球迷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已然让这两人上场的用心便是点球，为什么还是索斯盖特背锅？莫非，筛选德国，他换上格里利什，不是胜负的关键吗？筛选丹麦，他将格里利什换上又换下，不是还夸过他？用成果来验证过程，固然不够公道，但足球本身便是一项成果验证过程的运动，况且两场胜利，索斯盖特的命运都不错：对德国，穆勒的单刀打飞了，否则16强就要加时；对丹麦，裁判在加时给了点球。

那好，索斯盖特仅仅输给了命运？命运，也有守恒定律。但你不作死，老天多少还会关照下去。在更大的压力下，索斯盖特按捺不住，和多位前任相同，犯了作死的毛病。不少人怪萨卡候补上场没用，但福登赛前练习受伤，如果需要变阵，让一名左撇子踢右路，萨卡上场无可厚非。索斯盖特作死，是目睹局面被迫，却没有更早换上格里利什，增加前场控球，舒缓后场压力。英格兰在第2分钟进球，67分钟丢球，在漫长的一个小时里，英格兰没有给意大利满足的压力，上半时只有卢克·肖那脚射门。抢先不会踢？多半的职责在主教练：世界杯半决赛抢先，局面被迫；欧国联半决赛抢先，局面被迫；欧洲杯决赛抢先，局面被迫。一而再，再而三，不是你的锅，还能是谁的？

更隐形的失误，是未能扬长避短。意大利在决赛前，现已打了两次加时，该队后防老将挂帅，本就体能不足；8强对比利时，又折了左边卫斯皮纳佐拉。英格兰的平均年龄25岁出头，在参加大赛的历届国家队中，排名第二年轻。这肉眼可见的优势，为什么不必？比技能，英格兰不如西班牙，但不会比意大利差，高位逼抢，意大利会十分被迫。况且，本届大赛，法定时刻可换5人，加时还可加换1人。光是拼家里人多，英格兰也该把意大利肥的拖瘦，瘦的拖死。成果呢？英格兰抢先后，循例收缩，拱手让出了主动权。没有紧逼，不斗体能，是最大的失算。

除了体能，换人，还有其他吗？赛前，笔者对斯通斯被对方针对有很强的预感。公然，意大利的角球战术打中了英格兰后防的七寸。角球开前点经洛卡特利摆渡后点，博努奇抢前点佯攻，基耶利尼和维拉蒂同时确定并瘫痪了斯通斯和芒特。维拉蒂的头球本应直接破门，中柱反弹，时机落在博努奇脚下。斯通斯是被基耶利尼带倒的，但主裁判不会抓这个，由于两人都拉拽。斯通斯这个一点被废，芒特不能清理第三落点，这球大概率是要出事的。两年前的欧国联半决赛，斯通斯的回传导致英格兰被扳平，沃克乌龙，英格兰无缘决赛。知道英格兰怎么被克罗地亚逆转吗？佩里西奇头球后蹭，曼朱基齐从斯通斯身后蹿出，与皮克福德一对一。

沃克和斯通斯在右路的协防，一直是英格兰的缝隙。之前的对手没有捕捉到时机，不等于意大利也捕捉不到。意大利阵地战找不到时机，必然会从定位球上打主意。索斯盖特、马丁内斯和索尔斯克亚，都在防卫定位球上业余，绝非偶尔。抓定位球，要花许多汗水，重复磨砺。英格兰明显在这一块有短板。早点换格里利什，英格兰即便做不到杜绝被罚定位球，但可以大幅削减防卫定位球的压力。三次致命的失球，最早出现在70分钟之后，一方面说明英格兰当时被迫挨打，另一方面说明后防球员在压力下注意力不集中。

未能夺冠，十分惋惜。但英格兰还是有了很大前进，接连三届大赛打进四强，筛选赛打败德国，闯入决赛，都是喜人的收获。曼奇尼的今天，也是经历了许屡次筛选赛的波折后，吸取教训的成果。索斯盖特如能注重三次受挫露出出来的问题，明年的世界杯也许能有突破。本届欧洲杯进决赛，很大程度上是赛期押后，新人井喷的成果。上一年11月，笔者指出：延期会对三喵有利，决赛周前，我又说英格兰进决赛才算及格，他们也做到了。批判是期望对方前进，意大利无缘世界杯时，谁能料到他们欧洲杯夺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