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回顾

Football Matters：毕尔包竞技，本色（一）

Football Matters：毕尔包竞技，本色（二）

在现代职业足球中，毕尔包竞技之所以特别，其中一个重点在於它的球员是真正源於当地的。我想众多的西班牙小孩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替自己最喜欢的球会踢球，而这也是当地球会支持者最想见到的事情，本地子弟总是特别受关爱的，这种受欢迎程度并不一定来自球场的表现，更多是来自於他们的出身。我们想想2000年初期皇马的银河战舰，他们蒐集了无数巨星，但若说到最受皇球迷欢迎的球员，那份名单内一定会有前锋Raul以及门将Casillas，因为他们两位都是土生土长的马德里人，比起外国巨星，他们和皇马的球迷有更多更强的连结。而这同样也可以用来解释为什麽毕尔包竞技会如此受到巴斯克人的爱戴了，因为他们的球员骄傲地穿着毕尔包竞技的球衣出赛，而他们的球迷则感觉自己是球会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毕尔包竞技那独特的球员招募制度是在1920年代初才确立的，因为19世纪末球会刚成立但尚未职业化的当口，还是有许多英国人在毕尔包竞技踢球。不过看起来如此严格的球员招募制度，其中还是陆续有些弹性变革，好比说最近20年的新调整变成只要一名球员，他的足球技巧（足球养成教育）是在巴斯克地区学到的，那麽不管他的出生地或亲缘／血缘是不是巴斯克，都可以替毕尔包竞技队效力！另一个着名的例子，是1998年世界盃法国队夺冠主力後卫Bixente Lizarazu，他是第一位在法国巴斯克地区出生而後加入毕尔包竞技的球员，在法国巴斯克地区寻求独立的呼声并不像西班牙巴斯克地区那般炽烈，而纳入Lizarazu也意味着毕尔包竞技的人才库分母又扩大了。当然我们都知道，也正是Bixente Lizarazu後来的转会，牵扯到了巴斯克民族主义的阴暗面（不过这些让我们容後再续）。此外，身为巴斯克地区规模最大的球会，毕尔包竞技还有一个霸道但简单的人才招募方法，那就是从巴斯克地区其他的足球俱乐部购买当地球员，不过这样的方法自然会引起其他较小型球队的挫折与怨恨，尤其是长期同在西甲的皇家社会队，他们之所以会在1989年放弃同样的球员招募政策，其原因恐怕也跟毕尔包竞技不断「挖墙角」脱不了关系吧……

毕尔包竞技的球员招募制度，有很多支持者，但也有反对的声音出现，当然大部分的球迷都会为这样的制度辩护，也觉得中间并不存在可供辩论的空间，而当地记者要下笔批评时，可以自由地批评球员，也可以自由地批评教练，但如果批评球队的招募政策，照运动社会学家Jeremy MacClancy的说法，那无异等於批评巴斯克社会自身，等於意图拆掉球队的「神主牌」，那记者内心的压力就十分巨大啦！支持者认为这样的政策是合情合理的，是一种对逝去的时光，那段足球还是「people’s game」的年代的怀念；然而反对者会认为这种政策是一种排外条款，一种种族歧视，他们认为这种制度或许在过往还能存在，但在现今这个世界，应该早就要挥弃了吧？其实在西甲还有另外一支球会，其地区代表性跟毕尔包竞技差不多，两者都是西班牙历史悠久的俱乐部，都是处在寻求脱离西班牙王国而独立的区域中心，也都拥有把足球跟政治给混在一起的狂热球迷，这支球会便是位在加泰隆尼亚，大名鼎鼎的巴萨隆纳！然而尽管有这麽多相似的地方，在球员招募的策略上，与毕尔包竞技相较，巴萨却是站在天平的另一端，好比说在Louis Van Gaal执教时期，居然可以看见8位荷兰球员替巴萨踢球；又好比说巴萨永恒的传奇Johan Cruyff，也是一名荷兰人，他组建了巴萨梦之队，其中大部分的球星如Laudrup（丹麦）、Stoichkov（保加利亚）、Koeman（荷兰）、Romario（巴西）等都不是加泰隆尼亚人……

毕尔包竞技队的上一个西甲冠军是1984年的事了，38年的时间都未曾拿下桂冠，当然很多人会说那是因为西甲有皇马和巴萨这两大巨人，他们有各式各样充足的资源能让自家球队拿下冠军。这样的说法的确是实情，然而在2000年以降的某些个球季（尽管不多），我们也会看到像是拉科鲁纳或瓦伦西亚这样比毕尔包竞技还要小的球会拿下冠军，因此，有没有钱，倒也不能说是无法拿下冠军的唯一理由。以毕尔包竞技的状况来说，或许正是它独特的球员招募政策，才让其一直处在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不过神奇的是，绝大多数的毕尔包竞技支持者都认为球队的价值比球场上的成绩还要重要，他们甚至认为宁可看到球队降级，也不愿意看到球队放弃既有招募政策！毕尔包竞技官方也是持同样观点，他们宣称球队会维持自身的经营哲学，不会被运动场上的成绩所左右，毕竟球场上的胜利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更不是唯一的目标……